连日来，法国骚乱愈演愈烈，暴力事件席卷多城，且有蔓延至周边国家之势。汽车被烧、商店被砸、收款机被盗……一个个惊魂时刻让人们口中的浪漫之都蒙上阴影。法国怎么了？这场骚乱将产生哪些影响？

(资料图)

此次骚乱的导火索是巴黎警察过度执法。6月27日，警察在巴黎郊区枪杀一名17岁阿尔及利亚裔男孩，激起民愤，舆论谴责警察在执法过程中涉嫌种族歧视。

与此同时，因殖民历史遗留的城郊发展不均衡矛盾，也在此轮骚乱中发酵。长期以来，法国移民及其后代大多聚居在落后郊区，资源分配不公问题积重难返。如今借这一事件，许多人宣泄着不满情绪。可以说，此轮骚乱中杂糅着种族移民矛盾、城郊发展不均、资源分配不公、社会歧视等多重社会问题。

上述种种其实是法国社会的“旧伤疤”，但之所以会在当前节点全面爆发，除了偶然因素，亦不乏某种必然性，即当前欧洲社会正面临着某种“新裂痕”。

俄乌冲突爆发以来，借“保卫欧洲自由民主”之名，欧洲多国一致“援乌扛俄”。过去因绿色、移民、财政、民主等问题产生的裂隙得以短暂弥合，欧洲再一次因“东方威胁”团结起来。然而，随着俄乌冲突陷入僵持，西方军援成效不彰，对俄制裁又诱发严峻的能源与粮食危机，欧洲各国关注焦点逐渐回落，社会治理问题重返视野中心。

可以说，此次法国骚乱标志着欧洲社会的关注点正逐步转向国内，各国民众开始意识到“保卫乌克兰”“保卫欧洲”等所谓口号，实则是为掩盖自身矛盾而造出的托词。

长远来看，此次法国骚乱更反映出欧洲社会不断加剧的三道新裂痕——

一是持续加剧的身份认同冲突。

对于欧洲本土居民来说，移民是天然的“外乡人”，尽管他们处于共同的国家，但移民注定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，始终是文化上的他者。而对于移民来说，他们被边缘化、被排斥、被放逐，虽然身为一国公民，却无法获得社会承认。

结果是本土居民恐惧国家开放边界，忧虑传统价值和民族身份被渗透破坏。而移民心怀怨恨，抗议社会分配不公，并饱受系统性的文化歧视。加之俄乌冲突爆发后，欧洲各国对远方的乌克兰敞开怀抱，但对本国移民的不公境遇视若无睹，加剧了移民群体的被欺骗和被抛弃感，社会身份认同龃龉横生。

二是对全球化的排斥与对未来经济下行的恐惧。

以法国为例，其经济状况逐步走低，法国统计机构预计该国经济今年增速仅为0.6%，远低于政府期望水平，而且失业率高居不下。随着俄乌冲突持续，欧洲紧随美国制裁俄罗斯，自身亦遭到反噬，引发能源价格飙升、通胀高企、民众实际收入缩水等问题。在此背景下，马克龙力推退休金制度改革，将退休的年龄由62岁提高至64岁，导致民众连月示威，加之反对党渲染，骚乱应声而起。

三是政府在正义与分配问题上的失声与失灵。

与此前黄马甲运动或养老金示威不同，这次骚乱是种族移民、政府权威、发展分配等复合矛盾的集中爆发，法国政府既难以通过减税和公开辩论来恢复和平，也不能简单地袖手旁观抗议。随着骚乱持续，公众对政府的信心也愈发减弱。

加之2017年法国修法扩大了警察用枪范围，促使民众产生了更强的受害者心理。在法国这个具有革命传统的国家中，政治暴力从来都不是禁忌，上述裂痕的结果是，针对政府的无所作为，走上街头成为了法国民众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无奈选择。

这些“新裂痕”借由社交媒体迅速发酵，其背后不乏大国推波助澜、从中渔利。骚乱发生以来，英、美等西方国家始终保持沉默，特别是美国主流媒体对此三缄其口，不免令人起疑。细究起来，美国策动“颜色革命”的幽灵间或游荡其中。

一方面，近期马克龙一直宣称欧洲战略自主，拒绝充当美国附庸，引发美国不满。美国借遏制中国，以帮助澳大利亚建设核潜艇为名，破坏法澳军售。

另一方面，马克龙先后出访俄乌，试图调停，并邀请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共同访华，彰显其独立外交诉求，美国对此深恶痛绝。法国的外交行动实际上破坏了美国“弱俄遏华”企图，被敲打并不意外。

在此轮骚乱中，暴力视频和煽动性口号在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，不仅诱使大量缺乏判断力的青年“自我激进化”，同时这些平台还充当“雷达站”，为骚乱群体提供警察行动的实时信息和行动指导方案。这些策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美国操弄舆论认知，策动“颜色革命”的惯用伎俩。

面对内忧外患，“旧伤疤”和“新裂痕”共同作用，正悄然侵蚀欧洲社会的善治基础。

一是欧洲政治禁忌被打破，二战以来欧洲对极右翼政党的零容忍态度逐渐松动，鼓吹民粹主义的极右翼势力渐渐获得合法地位，甚至登堂入室，获得组阁资格。

二是认同原则超越价值观考量，欧洲政治文化中的传统美德，如宽容、自由、公平被情绪化的认同原则淹没，“非我族类、其心必异”等论调甚嚣尘上。

三是政府权威遭到极大破坏，民众对政府产生怀疑情绪，在利益无法保证时宁可诉诸极端团体，也不愿相信国家，政治衰败可见一斑。

随着法国骚乱愈演愈烈，欧洲各国的“旧伤疤”正被不断揭开，国家面临更大的统治困境和认同冲突，社会矛盾暗流涌动。同时域外国家试图插手牟利，欧洲各国还要应对更加复杂的“新裂痕”，可谓矛盾交织。希望欧洲大国能够正本清源，重塑善治传统，排除干扰，积极解决内部矛盾，以“仁政”弥合“旧伤疤”，以“善治”修补“新裂痕”。

来源 北京日报客户端 | 作者 严展宇（作者单位：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关系学院、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北京对外开放研究院）

编辑 崔文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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